《未婚妻的外出》

老伴儿

老伴儿

万洪梅 济南市商河县许商街道办事处中心小学

正月初五，冬日的小尾巴里自由摇摆着，阳光正好。淡蓝色的天空下，没有风，不冷。

外科病房楼层，长长的走廊里，非常安静，偶有护士站打电话的声音。

“护士您好，给我们安排一个年轻点儿的病友，我家这位年龄大，喜欢年轻人。”洪亮浑厚略带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墙壁的力量，让我想起电视剧《亮剑》里的李云龙。

“三号吧，也是刚来。”

随着轻柔的回答，皮鞋踏响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。

“三号，就是这里。”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“吱㖻”一声，虚掩地门开了。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，紧接着一位气宇轩昂、头发花白的老者绕过病床遮幔探过头来，笔直的身姿随之展现，“你们好，早来啦！”慈祥和蔼的面庞荡漾着笑容，仿佛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。这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，身材高大魁梧，浓眉大眼，肤色黝黑健康。虽然白发苍苍，但是这威容，如果能扮演彭大将军，定能把“谁敢横刀立马，唯我彭大将军”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“你咋蛮多事儿，赶紧放好行李休息休息。”一声老夫人的嗔怪，响亮沧桑。

“好嘞！我来了，”身随话转，“你把东西放到这里，就很好，先歇歇，再仔细鼓捣。”

“好，坐车这么久，都累了，你也赶紧歇歇。”这虽然不是情话，听起来有点微甜。

“没事儿，我看临床那两口子也很好。”

“爸，看着俺妈点儿，我去办理手续。”中年女性的声音，像叮咚叮咚的泉水，温柔有力。

“没事儿，你放心去忙活，我来就是和你妈做个伴儿。”

“不让你来，非要来，累坏了吧。”

“我不来可不行，我作用非常大，关键时刻，我能拔管子，咱闺女不舍得。”

“也好，我也及时在那边给你打点打点。”

“爸，我可学着点哈。”

一家三口，不紧不慢，淡然言语，浓重的地方口音，缓缓释放着脉脉温情，如春，如夏，也如秋。

等待手术的过程是漫长而又煎熬的。父女俩神情凝重地低头看着手机，眼睛时不时地望着显示屏，焦急万分的心碎了又拾起，拾起又碎落，反反复复中，各自整理。

“爸爸，你回去休息一下吧，我在这里等着俺妈就行了。”闺女心疼地劝慰。

“没事儿，没事儿，我就在这里等着，让你妈一出手术室就先看见我，不是很好嘛。”

“您要是累坏了，俺妈不得埋怨我没照顾好您。”女儿的嘴角带着小孩子一般幸福的微笑。

手术室的门开了，随着一阵病床车轮骨碌骨碌的声音，老先生和女儿同时起身，一起看到了微笑虚弱的面庞。

“很好！很好！”老先生竖起大拇指为坚强的老伴儿点赞。

医生说一切安好，静待康复。父女俩疲惫紧张的面部表情才放松地相视一笑。

虽然雇了护工，父女俩还是轮流在病房值守，一刻也不离开。术后两三天的时间，闺女跑前忙后，还要守夜，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，毕竟四十多岁了，体力与精力都是有限的，但是那张白净微胖的面庞始终保持着温馨的微笑。难怪老人们都说，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啊！

出院了，病房门口，老先生为老夫人整了整帽子，老夫人为老先生整了整围巾，两人对视一笑，手挽着手，缓慢地走向电梯口。真是“少年夫妻老来伴，执手相看两不厌。”

人生很长，也很短。两个人从相识到成家立业，再到暮年，似乎走了很久很久的路，回顾时才觉得一切都是转瞬间。就像这对老夫妻，老先生年轻时献身国防事业，老夫人带女工作，个中艰辛只有自己知道。七十多岁时，能够携手不分离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岁月把苦难和幸福都雕刻进皱纹里，也把夫妻二人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。这平凡的幸福才是人生最美的归宿。

窗外，2024年新春突如其来的暴雪纷纷扬扬，涤净了尘埃，洁净了世间，阻挡了追逐的脚步，也让人停下来，静心看世界。其实，人间一切值得。因为人生这趟单行的旅程，只要有情有爱，哪里都可以是起点。

愿人人都能牵着一双温暖的手，朝阳中起舞，夕阳下漫步，满眼笑意中走向暮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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